河北洗冤女教師兩年后重返講臺百感交集(2)
在微博上取名為&ld;倔強的師者&rd;的陳文艷,還為好幾件事&ld;打過架&rd;。
為了學生中考拿高體育分,陳文艷每天早上5點半帶領全班學生在操場上進行體育訓練。
而到了考試的時候,她眼睜睜地看著一些外班和外校的學生明目張膽地只跑了一圈就站在原地等著,等到別的學生跑得差不多時再跟著沖刺,考官也給打了滿分。
除此之外,在農村獨生子女加分和少數(shù)民族加分等環(huán)節(jié),陳文艷也發(fā)現(xiàn)了作弊的行為。
這些當?shù)?ld;公開的秘密&rd;讓陳文艷忍無可忍。&ld;中國最不能、最不該腐敗的就是教育和司法!&rd;她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ld;有時候可能半分,就把學生一生的命運都決定了。&rd;
于舉報這些問題,陳文艷認為自己在學校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2010學年,學校把特差的學生安排給她。年級共30個班,前100名里她班上只有1個。
陳文艷咬著牙決心把學生&ld;帶出來&rd;。她從沒有在天還亮著的時候下過班。她幾乎不去辦公室,除了上課,她從早到晚都待在班里,在教室后面角落里屬于班主任的桌上辦公。
辛辛苦苦一年,班級成績從年級倒數(shù)第二升到了正數(shù)第三,優(yōu)秀教師的評獎卻沒有她的份。
&ld;我該得的東西,為啥不給我?&rd;陳文艷很氣憤。
&ld;再高尚也不能不掙錢啊。&rd;她毫不避諱地承認她所爭取的評獎跟自己的工資直接掛鉤。
她不斷反映:部分城市老師頂替農村邊遠地區(qū)教師名額評職稱;教育部門故意扣下部分農村老師的指標,留著&ld;走后門&rd;。&ld;我在鄉(xiāng)下教過書,農村很苦,城里老師占用他們名額不公平。&rd;
為這一大攬子的事,遵化市信訪局和教育局的大門已經被她&ld;踏平了&rd;。
這并不是陳文艷頭一回上訪。
2004年1月她和當警察的丈夫買了一套房子,收房后,發(fā)現(xiàn)房子有問題,她就到處討說法。
她成了公安系統(tǒng)的&ld;敏感人物&rd;,在車站一刷身份證就招來警察,為此,她不惜花六七百元打車到北京討說法。
2013年10月13日,陳文艷被帶到了唐山第一看守所,以涉嫌敲詐勒索罪刑事拘留。
&ld;說我敲詐?我敲詐誰了?&rd;陳文艷對這個罪名完全不認同。她覺得,就是因為自己的舉報觸到了當?shù)亟逃诘睦妫?ld;被人給裝進去了&rd;。
陳文艷說,她前后的確收過大約四五千元,但那是學校和遵化信訪局的領導主動提出給她報銷的醫(yī)藥費和路費,并不是像有些人說的&ld;不給錢都不回來&rd;。
判決書送到看守所里,陳文艷氣得直哭,當即決定上訴。&ld;我沒有罪。&rd;陳文艷堅信。&ld;判我勒索1萬多元,太寒磣了。&rd;
陳文艷服滿刑期回家。一年沒見,大兒子覺得媽媽&ld;腰塌了&rd;,個人矮下去一截。
陳文艷輕了20多斤,個人瘦得脫了形。&ld;我是第一次知道人的骨頭原來那么細。&rd;陳文艷用兩只手指比劃著自己的小腿說,&ld;膝蓋下面就耷拉著皮。&rd;
于哭得太多,眼睛長期充血,她的眼球上還浮起了胬肉。進看守所的頭半年,她都睡在冰涼的地上,落下了嚴重的腰病。
雖然出了看守所,案子一天不翻,陳文艷就覺得抬不起頭來。不想見人,也不想跟人說話。中學同學聚會的時候,沒有人通知她這位老班長。
從看守所出來4天后,唐山市中級人民法院就撤銷了原判發(fā)回重審,最終的結果又讓陳文艷等了近一年。
2015年7月的最后一次庭審上,來了30多個她的學生。這些畢業(yè)生在群里相約,來&ld;給老師打打氣&rd;。
新的學期即將開始,急切想要重返講臺的陳文艷每隔幾天就去催促主管院長下判決。8月28日晚上7點,守在法院的她一邊讓兒子從家里給她拿羽絨服一邊用手機發(fā)微博:&ld;遵化法院下個判決比生個孩子都費勁,生個孩子十個月就夠了,這個案子都快十一個月了還沒有下判決,遵化法院還有點兒效率嗎?&rd;
2015年9月4日上午正式宣判,陳文艷獨自去了法院。聽著審判長宣讀到&ld;被告人陳文艷無罪&rd;時,她流淚了。
拿著無罪判決書走出法院,第一個電話她打給老母親。&ld;老天開眼了!&rd;老太太在電話里哭。
如今,陳文艷覺得,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ld;沒有什么值得高興的。&rd;陳文艷一點慶祝的心情都沒有,&ld;都把我抓進去又放出來了,我反映的問題還沒有解決。&rd;
遵化市教育局回復,根據她舉報的情況,查出了8名通過異地參評獲得高級教師資格的教師,并予以取消職稱。但2016年的新年第一天,她仍然交上了一份《信訪復查申請書》。
&ld;是哪些領導幫助他們職稱作弊的?只是簡單取消異地評選就可以了嗎?&rd;陳文艷有諸多不滿。
學校也不斷冒出讓她&ld;看不過去&rd;的新動靜。這學期,學校出了&ld;食不言,寢不語&rd;的新規(guī)定,要求學生&ld;吃飯不讓說話,回到宿舍區(qū)不讓說話&rd; ,為這事,她打電話去嗆主管教學的領導:&ld;連看守所里都是查監(jiān)時才不讓講話,把學生憋出病來怎么辦!&rd;
&ld;你吧,就是太執(zhí)著,太勞累,太費心了。&rd;一個和她關系不錯的學生家長勸她,&ld;社會上就是你這樣的人太多了。&rd;陳文艷翻著眼睛頂她一句。
她覺得不后悔,至少現(xiàn)在,同事私下說,中考的環(huán)境好多了,職稱的評定更加公允了,她覺得自己也算作出了一點貢獻。&ld;要改變總得有代價,沒有代價還想有收獲?&rd;
她說,以后遇著不公平的事她依然不會&ld;看開&rd;和沉默。從開微博第一天起,她就在簡介上寫著:&ld;做一個有良知的老師。&rd;